“原來……是這樣……”

高漸離看向自己身後的高聳圍墻，他現在突然很想去找她。

但是，她會裝作什麽都沒發生的吧。

高漸離摸上自己的臉頰，說來，她又怎麽會當做什麽都沒發生過。

看著高漸離嘴角上那抹若有似無的笑，貓兒搓了搓自己的手臂。

啊，這個花癡樣的男人，一定不是我家父王！

青司這夜睡得不是很好。

白芷一進來，就發現青司已經起了。

“主子，天還早哪，怎麽不多睡會？”

青司將身上的學服衣帶系好。

今日是她入國子監第一天，也是季行止隨軍離開的時候。

“大哥那都收拾好了？”

“藥草，烈酒，厚衣都備好了，奴婢過來時，夫人正在那邊哪。”

青司點點頭，擡腳就欲出去。

“主子，少爺離開還得有會哪，晨起濕氣重，您還是用些玫瑰露暖暖的好。”

白芷端著一碗瓷盞走了過來，還未掀開蓋子，就覺玫瑰的氣息夾著一股蜜香撲面而來。

聞上去確實不錯。

青司放在唇邊輕嘗了一口，味糯而深遠。

“這與平時喝的有些不大一樣。”

“是哪。”

白芷道，“奴婢沖完玫瑰露後，在裏面放了勺小世子送來的蜂蜜。”

“說來，奴婢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麽香的蜜哪。”

青司看向手裏的瓷盞，白芷說的是那罐高漸離在護國寺後崖采的蜂王蜜吧。

青司捧著瓷盞若有所思的喝著。

上次她只當是尋常蜂蜜，所以沒有放在心上，現在看來，總是要給些回禮的。

“今夏做的玫瑰露還有嗎？”

“今夏一共得了兩甕，夫人不食葷腥，所以送了一甕去夫人院裏，少爺不熱這個，所以剩下的那一甕都在您這裏。”

“去裝兩壇子，等會我帶走。”

“主子是要送人嗎？若是送人的話，可要奴婢挑兩個漂亮的壇子裝起來？”

若是弄得太漂亮了，好像有些太刻意了。

“不用了，平常一些就好。”

“那奴婢這就去讓底下的人去裝。”

“嗯，裝好送去前院，我出門時要帶著。”

前廳裏，蓮姑姑正對著單子再一次核對季行止的行囊。

“東陵雖然這時不冷，但是路上卻是風餐露宿的，怎麽別說肉腥，就連那件狼皮鬥篷都沒帶？”

百裏玉影一眼就看出那行囊不對勁。

裝滿了草藥也就罷了，怎麽還帶了那麽多的酒水。

季行止聞言笑笑。

“妹妹說，此次押送糧草須得與那些將士打好關系，所以多帶了些酒水，此次東行乃是為了賑災，那狼皮鬥篷太打眼了，這樣不好。”

“不過母親不用擔心，我已經帶了厚實的棉衣，相信應該是沒有事的。”

百裏玉影聞言點點頭。

“青司說的對，這些是我忽略了。不過，這山高路遠的你也一定要照顧好自己。”

“放心吧，孩兒會照顧好自己的。”

青司還未進門，就聽見自家母親在那裏的連連叮嚀之聲。

本來季行止可以在朝堂當中呼風喚雨，卻陰差陽錯的被自己給牽連去了天狼部落……

她是在改變著自己，可是也改變了太多的其他人。

青司按下自己心頭情緒，在臉上扯出一個笑，這才走進去。

剛一進去，她就發現了桌上放著的那筐喜蛋。

有女出嫁，家中添丁，才會給周圍親族送去喜蛋，而她季家的親族更是少之又少。

“嬸娘過來了？”

百裏玉影說著嘆了口氣。

“來是來了，不過沒有入府，只是將這些東西交給了前門。”

季雲黛坐下那等子事，如今才是讓這兩府尷尬。

百裏玉影看向桌上的喜蛋。

“她聽聞你大哥要去東陵，所以讓幫忙給你叔父捎封書信，蕭姨娘前日剛給你叔父添了一個長子，也是全了他多年念想了。”

恐怕不止吧，怕是那信裏也提及了嬸娘自己有孕一事。

說來，嬸娘怕是還不知道柳衛也去了東陵吧。

“大哥要隨著押送糧草，行程太慢了，我看不如讓驛站送過去吧，拿著我的名貼去，不出十日就到了。”

“這樣也好。”

季行止道，“驛站不僅快，還不會丟失，這次押運糧草帶的東西太多，我還有些害怕落下什麽哪。”

他自己要轉道天狼部落，若是他捎，恐怕季正弘知道時，孩子都會走路了。

百裏玉影看看這一唱一和的兩兄妹。

直覺告訴她，這兩人有事瞞著自己。

百裏玉影這副有所察覺的樣子，百裏青司又哪裏會感覺不到。

“時候不早了，大哥快些帶著行禮去與大軍集合吧。”

“這樣也好。”季行止對著百裏玉影跪下。

“母親，孩兒暫些先離開了。”

季行止一撩衣擺，雙膝跪在地上。

“行至感念母親之恩德，不論禍福榮華，此生必然不會相忘。”

季行止說著，對著百裏玉影磕了三個響頭。

雖然不是自己親生的，可這場面還是看的百裏玉影眼眶一紅。

“說這些做什麽，你一人在外，當是好好保重自己才是。”百裏玉影說著，險些當場落淚起來。

“你記得早些回來。”

她看著季行止，好不容易才止住眼中的熱淚。

“孩兒定當早日回京。”

季行止走了，踏著已經開始褪去的夜色，穿過季府燃起的燈火，奔波向屬於他的仕途。

百裏玉影整整青司的衣領。

“你也該去國子監了，今天是你第一日上學，莫晚了。”

青司對著百裏玉影笑笑，“母親放心，今日我會早些回來的。”

“好，我備上你喜歡吃的菜等你回來。”

“青司會記得的。”

青司也走了，百裏玉影站在那裏看著青司穿過廊角屋檐。

蓮姑將一件外衣披上百裏玉影的肩頭。

“日子過的真快啊，如今小姐都這樣大了。”

“是啊”。

百裏玉影感慨著。

猶記得青司幼時還會站在墻角，為了寫不好字而哭泣，如今卻是以一介女子之身，進入了國子監。

時間如梭，一轉眼他們都大了。

“唉……”

百裏玉影輕聲嘆了一口氣，不過雖然大了，卻也有了屬於他們自己的心事。

“蓮姑，陪我去給老爺上柱香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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